“怀哥儿啊,恕我直言。”
张寡妇冷笑道,“你们家这点破事,乡亲们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。”
“当初为了供养你们大房两个读书人,二房和三房都被榨干了血汗,日子过得如奴才牲口一般。”
“二房三房都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份上,才和你们大房划清界限分了家。”
“现如今见逸哥儿发了财,你们大房的人就眼红,也想来分一杯羹。”
“我们拿的是逸哥儿的钱,帮逸哥儿干活,又怎能让你称心如意?”
陈景怀顿时勃然大怒,指着张寡妇怒骂道,“张寡妇,你好大的胆子!”
“敢如此污蔑诽谤我,当心我现在就让你滚蛋!”
不等张寡妇开口,人群外便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。
“你有这个资格让他们滚蛋吗?”
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,众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定睛一看。
正是陈景逸背着手,不紧不慢从远处走来。
“大哥,什么时候轮到你,在我的地盘指手画脚了?”
陈景怀顿时表情一僵,没有想到陈景逸竟然会这个时候赶回来。
一时间,他再也不敢以兄长的架子自居,屁颠屁颠主动来到陈景逸面前,心虚道,“二弟啊,你可千万别误会。”
“我担心你不在,这些外人拿了钱不好好做事,所以才特意来帮你盯着点。”
“哦?”
陈景逸挑了挑眉,饶有兴味道,“这么说来,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?”
“不用,不用!”
陈景怀讪笑道,“咱们可是一家人,这都是应该的……”
然而,他话未说完,陈景逸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脸上满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,“奶奶病危,家里的短工特意跑来给我们报信,你今天在家里没去私塾念书,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?”
“我们都被叫回去见奶奶最后一面,你反倒跑来帮我监工,莫非在你的心目中,我比奶奶还要重要?”
“我……”
陈景怀额头冒出丝丝冷汗,面对陈景逸的质问,一时百口莫辩。
然而,不等他再开口狡辩,陈景逸一众干活的妇女道:“大家都看到了,我这个堂哥分明是冲着我们家制作蚊香的秘方来的,如果秘方被他偷走了,那以后大家都没活干了,大家说这件事要如何处理?”
陈景怀见自己的目的被戳破,顿时脸色变得大白。
干活的那群妇女一听,也都想明白了陈景怀的目的,顿时一个个勃然大怒。
要是秘方真被偷走了,那她们没活干了,以后还去哪里找这么多工钱的活?
这简直是要断她们财路,要她们的命!
“他果然是不还好心!居然想来偷逸哥儿的秘方!”
“亏他还是个读书人,我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,呸!”
“这种黑心肝的人以后还配做官?我们直接报官把他抓走吧,我们都可以作证他就是来投逸哥儿的秘方的!”
“对,报官抓他,让他以后都读不了书了!”
……
一群妇女对陈景怀口诛笔伐,有几个脾气暴躁的要不是陈景逸拦着甚至想上前打他。
陈景怀虽然读了几年书,但说到底也才十来岁的年纪,直接被这个场面吓的白了脸。
特别是听到这些人要报官抓他,断送他读书的路的时候,他更是吓得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在地上,完全不见了以前年少老城的气派。
陈景逸见众人的情绪被自己挑起来了才看向陈景怀道:“堂哥,你说我现在是报官抓你呢还是?”
“别……”
陈景怀连忙抓着陈景逸的手哀求道:“这件事是我错了,求求你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面子上别报官……”
“行,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,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,我怕我不同意报官,这些婶子肯定也会要报官,到时候会有什么结果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了。”
陈景逸警告道。
他知道这次事小,毕竟没有人赃俱获,也只能吓唬一下陈景怀这个年纪小的,即使报官的话,大房出点银子就能把事情解决,不会有什么影响,他自己也不想麻烦,所以才打算放过陈景怀。
“堂弟,你放心,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……”
陈景怀回了一句之后,就慌慌张张的朝着田里跑去了。
没过多久,陈李氏和张氏带着陈景怀灰溜溜的从田里回来,在众人嘲讽中躲进了房间不敢出门。
经过这件事之后,大房一家便消停下来,不敢再轻易去招惹陈景逸。
没有了大房的捣乱,工坊的工作进度极快,短短几日光景,就制出了一千盘蚊香。
陈景逸将其中一千盘装箱存进仓库,带着另外一千盘,跟父亲和三叔一起进城,。
“陈老弟,你总算是来了!”
来到回春堂,黄华盼他们如同久旱盼甘霖一般,见陈景逸到来,乐得合不拢嘴。
“怎么样,货带来了吗?”
“当然。”
陈伯春和陈淑春卸着货,陈景逸淡笑道,“我们乡下人做这些小本生意,比不上黄老哥这种大老板,只能以诚信为本。”
“每次一千盘香,绝不会出任何差池。”
“好好,那就好!”
黄华激动地点了点头,立刻吩咐伙计从柜上取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陈景逸,其中九十两是上次的货款,还有十两是下批货的订金。
卸完货后,黄华立刻派出几名伙计,分别带着几十上百盘蚊香跑出去送货,显然已经有很多人提前预定。
黄华留三人坐在店内喝茶。陈伯春和陈淑春虽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喝茶了,但多少还是显得有点拘谨。
倒是陈景逸,尽管小小年纪,却少年老成,没有丝毫怯场,一边端着茶杯品茶,一边同黄华侃侃而谈,态度彬彬有礼,话却又说得滴水不漏。
与陈景逸交谈了一番后,黄华对这个比自己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更加欣赏。
摸着下巴思忖片刻,神秘笑道,“陈老弟,我这里还有一桩不错的买卖,不知你有没有兴趣?”
“哦?”
陈景逸狐疑问道,“什么买卖?”
“陈老弟,跟我来。”
黄华带着陈景逸,出了回春堂,遛遛达达往另一条街而去。
陈伯春和陈淑春不明所以,也急忙跟了上去。
穿过两条街,来到一间面街的房子。
这间房子不仅空间宽敞,位置也极为优越,处于县城最繁华的地段。
周围都是规模很大的酒楼饭庄,生意颇为红火。
但不知为何,却处于闲置状态,屋中空空如也,连一样家具摆件都没有。
陈景逸在黄华的带领下,一边在屋中参观着,一边饶有兴味道,“黄老哥,不知你说的买卖,指的究竟是什么?”
“就是,这间铺子!”